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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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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仁真覺得不用勞師動眾,草原上別的植物都沒事,就像古博士說的這場雨問題不大,估計就是因為這些牧草是外來物種,本來還在適應期,土壤環境一改變,自然就受不住。

可鄒市長的話地質局也不敢不聽啊,非讓薩仁等著,要派個人跟著她回去幫忙。

草原在城裏人眼裏還是荒蕪野蠻的存在,聽說草原上還有狼群跟禿鷲,誰不怕呢。

幾個技術員被主任召集到一起,讓他們自己選出一個來跟著薩仁下鄉。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去,最後大家一起看古博士,古博士哼了一聲:“好吧,我知道你們只會用機器化驗,順便做做記錄,根本處理不了突發狀況,我去吧!”

大家心中暗罵,臉上帶著笑,還捧了他幾句。於是主任就把他帶到了薩仁面前,“這位古博士是從海外歸國的名牌大學畢業生,本事大著呢,讓他跟你回去,一定能把土壤的問題解決好。”

居然是留學生?不對,應該是華僑吧,現在的歸國人才可是跟大熊貓一樣稀少,居然在地質局當技術員?

薩仁對古博士有些好奇,但這種古怪性子的人她真不想招惹。

她想再次拒絕,古博士已經開口了:“看你的樣子不太想跟我同行,我知道國內風氣很封建,陌生男女不能同行不能同坐,我也不為難你,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很封建?不能同行不能同坐?公交車上座位也不分男女啊,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大奇葩!不過他說對了,薩仁確實不想跟他同行,既然他們非要派人,那就自己去吧。

“好,那我走了。”

地質局的主任見薩仁瀟灑走了,不由埋怨古博士:“草原上不是咱們呼市,到處都有路牌,除了盟裏旗裏,其他地方根本沒有路的,方向感不強的話很容易迷路。”

“主任,你也太小瞧我了,只要告訴正確的地址,我自然能找過去!”古博士很不以為然。

主任撇撇嘴,也不想管他了,說實話這位能離開幾天,大家都會很開心,恃才傲物的人他也見過,沒一個像這位這麽令人生厭的。

薩仁直接回了查達,第二天一早到的左旗,順便跟邢書記匯報了下,邢書記還以為她走了,聽了牧草的事,皺眉道:“既然找到原因了,那就交給牧場的人自己弄,你趕緊去報道,眼看就開學了。”

“不急,等我處理好再走吧,這些牧草估計都得扔掉,土壤也需要調整一下,市裏地質局派了個技術員來協助我們。”

邢書記見她這麽有責任心,更是高看她一眼,“好,我會找人接待的。”

“我不是想讓旗裏接待。”薩仁笑著說了古博士的脾氣,“就是跟您先打聲招呼,他說要自己來,別到時候闖到左旗來了,再惹出麻煩。”

邢書記聽了哈哈大笑:“薩仁啊,你還說別人拽?我都想見見這位了,人家起碼是從國外回來的博士,你以前沒上過學不一樣拽嗎?”

薩仁呵呵兩聲:“我是對一些質疑我的人可能語氣會囂張一點,但這位簡直無差別攻擊,反正我覺得需要跟您報備一下,免得他在咱們地盤上被人打。”

邢書記更樂了,“沒那麽誇張吧,放心,我會留意,你既然要管,就趕緊回去把他們都召集到一起,看看損失有多少,要怎麽解決。”

薩仁回去後,程支書他們已經把所有種黑麥草的地方回訪過了,也記錄下了損失,才一天時間那些牧草不只根枯,連上邊都開始枯了。

程支書說:“其實這些牧草只是枯了,不含有害物質的話還是可以用的吧。”

薩仁搖搖頭:“還是算了,不能冒這個險,現在才是九月,重新種植也來得及。”

烏日格就皺眉道:“那這損失可就嚴重了。”

“只有這一批牧草出事,調整一下土壤結構,重新種植問題不大,咱們還有大片的原始牧草,雖然割起來有點難,但也能頂上啊,把放牧的時間拉長就行,我看我們得把大家都叫來開會討論一下。”

巴雅爾這時進來,看薩仁在這裏,他張張嘴欲言又止,薩仁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有什麽事需要我回避的嗎?”

巴雅爾笑著說:“這倒沒有,都是自己人,回避什麽,我是想問問你到底什麽時候走,現在原因找到了,是天災,不可抗的嘛,跟你沒關系,趕緊去上學吧。”

程支書跟烏日格也一樣催著她趕緊去上學。

烏日格說:“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放心,牧草種子儲存了不少,重新種植問題不大,再說你不是說地質局還要下來技術員嗎?有他幫咱們調整土壤結構,那還有什麽問題。”

薩仁見大家都不想她耽擱,也準備等古博士來了就趕緊去學校報道。

哪想到還沒等到古博士,先等到了一群來要賠償的人。

這次來的不是各嘎查的隊長支書,全是牧民代表,大概那些領導不好意思出頭要賠償,都躲了。

除了一開始加入的五個嘎查,還有來參觀學習後從查達買了牧草種子的十一個嘎查,連右旗的都有,一共十六個嘎查的牧民代表。

他們也不叫嚷也不惹事,就是把寫好的賠償單子往桌上一放,就坐下來,有坐在支部包裏的,有坐在外邊的,這些人還大半是煙民,手裏夾著或好或次的煙,還有拿著煙袋鍋子的。

不一會兒就把支部裏裏外外搞得雲霧繚繞。

薩仁試圖說服他們黑麥草沒問題,只是土壤出了點小問題。

一個高壯的漢子就甕聲甕氣地說:“我們只知道就是因為種了黑麥草土壤才出了問題,我記得以前那些城裏的大官還去你們查達考察說要把草原都種上麥子跟玉米,這可能嗎?草原額吉都要被你們禍害死了,這次才九月牧草就枯了,就是草原額吉對咱們的示警。”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牧民也說:“對啊,薩仁,我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本事再大也不會永遠留在草原上,你考上大學了,要去外邊做大官,草原毀成什麽樣子,跟你也沒關系了,可我們世世代代在草原上,家裏孩子學漢話也學不利索,只能靠著這片草地放牧求生,我們肯定要替他們替子孫後代考慮。只這些外來的草壞了,草原上原來的草跟花一點事都沒有,你說這不是草的問題?誰信呢?”

薩仁真是有理說不清,只能盼著那位古博士趕緊來,他是市裏大單位來的,又是博士,他的話總有人信吧。

程支書見這些人太固執,就把薩仁拉走了,支部被人占了,他們幾個只好到達楞爺爺的蒙古包裏商量這事。

薩仁很奇怪:“誰組織起來的?”事發才第二天,這麽多人就串聯起來了,絕對有人在背後搞事。

烏日格搖搖頭:“這誰知道,我馬上叫人去旗裏搬救兵,咱們這兒也有損失,再說也沒人硬逼著他們換牧草,憑什麽找咱們要賠償。”

“他們不是找查達要,是在找我要!”張嘴閉嘴就是薩仁弄來的種子,不是找她是找誰。

薩仁拿著那張賠償單子,上邊列得十分詳細,甚至連人工都算進去了,連一開始徹底把原來的牧草鏟除幹凈種上新牧草的人工都算上了。

而且他們想要還原原來的牧草,這項工作更難做,大片的草皮空著的時間長了容易沙化,他們不再信任黑麥草,可原始牧草又沒有留種子,所以他們想把別處的原始草皮用間苗的方式移到空出來的地方,原始的野草生長速度很快就可以把空白處覆蓋住。

程支書嘆口氣:“這是有備而來啊,居然還說這是保護生態環境不被破壞,不遭到外來物種的侵襲,這話是那些人能說出來的嗎?這一定有高人在背後指點,可這方向完全錯了啊,薩仁都化驗了土壤,問題不大,土壤自己就能恢覆,他們還要恢覆原有的牧草,費工又浪費時間,何苦呢。”

薩仁楞了下,破壞生態環境,外來物種?這話怎麽這麽熟悉呢,她好像對誰說過。

“阿勒坦呢?他怎麽不在?”

烏日格皺眉道:“他昨天被他阿爸罵跑了,誰知道去哪兒了。”

巴雅爾直到這時才說:“我也估計是他挑起來的事。”他看看薩仁,似乎不好開口的樣子。

薩仁不耐煩了:“巴雅爾叔叔,你跟我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你三哥三嫂已經走了?”

“對啊!”

送走二哥二嫂,他們就回去上班了,家裏不管是誰都對薩仁有點盲目的信任,她說沒事,大家就都覺得沒事,只以為會遲去幾天,樂煦煦還跟薩仁留了電話,讓薩仁到首都車站給她打電話,她跟二哥去接人。

三哥三嫂走的時候薩仁已經去呼市化驗土壤了,也沒打招呼。

這時見巴雅爾問起,薩仁不由奇怪起來:“怎麽了,你是怕他們來我家鬧事嗎?”

“這倒不是,就算你幾個哥哥都不在,咱們查達這麽多人呢,也不可能看著你吃虧。”巴雅爾說著嘆口氣,“這事吧,我也只是聽說。”

“你說吧,我自己判斷。”

巴雅爾就道:“聽說你三嫂到處跟人打聽開牧場你家分了多少錢,又問你爺爺當族長時家裏是不是很富有。”

薩仁剛接受三嫂,一聽這話終於明白了阿爸在這事上的堅持,有些人不知是遺傳還是家教,就是這德行,再隱藏也隱藏不住,遲早會露出狐貍尾巴。

估計塔娜是聽見阿爸阿媽給她錢,或是聽見爺爺給她鐲子了,然後就開始算計起來,你想問,直接問自家人不行嗎?跑去問外人?這是怕家裏把錢都給了女兒嗎?

薩仁真是一肚子火,恨不得立馬給三哥打電話質問,可當著大家的面她也不好生氣。

只笑著說:“我三嫂剛嫁過來也沒在查達生活過,好奇這些事也不奇怪。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聽到我三嫂打聽了,就覺得我家很富有或是我自己在牧場賺了很多錢,這才引來了要賠償的人?那這樣的話,絕對是有咱們查達的人故意串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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